谢知书看向柴令武，眸中满是不舍。
柴令武上前，将她搀扶上马车，轻声安慰道：“放心，我很快就来接你，去吧！”
谢知书的心情有些失落，但还是轻轻颔首。
送走了唐善识和谢知书，柴令武也带上随从折返回国公府。
国公府里，如今已是一派喜气洋洋。
因为国公府即将迎来今年的第三场和第四场喜事。
没错，第三场和第四场喜事，一场是柴令武的冠礼，一场是柴令武的婚礼。
至于第一场和第二场，则是上半年已经完成的大郎君的冠礼和婚礼。
柴哲威已经行完冠礼，并且已经成婚。
女方出自河东柳氏，乃是长孙与任城王李道宗的王妃柳氏从中牵线。
柴令武回到府中第一件事，就是来到碧潭小院之中，拜见长兄和长嫂。
碧潭小院里，柴哲威与柳氏正在指挥下人收拾东西，准备赶赴陇右会州赴任。
成婚之后，柴哲威便选择从国子监肄业，领了一份会州别驾的差事。
勋贵子弟外放，过几年之后再寻个由头调回中枢，也算是基础流程了。
所以，这会州，柴哲威还非去不可。
看见柴令武到来，夫妻二人赶忙放下手上的事情迎了上去。
“见过大兄，见过嫂嫂！”
柴令武朝两人恭恭敬敬施礼。
柴哲威上前一把抓住柴令武的手，笑道：“小弟回来了，都是自家人，不必客套。”
柳氏微微颔首，没有说话。
柴令武目光从小院里扫过，不免有些诧异：“大兄近日就要去会州赴任吗，这么着急？”
柴哲威闻言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，而是转头给了柳氏一个眼神。
柳氏会意，朝两人福身一礼后盈盈退去。
“进屋说！”
柴哲威拉着柴令武进了客堂。
柴令武见状，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，只是还不敢确定。
柴哲威也没有卖关子，直言道：“为兄此去会州，乃是为陛下打前站。”
“打前站？”
柴令武愣了一下，心中的确定一下子得到猜测，追问道：“陛下打算对吐谷浑动手了？”
柴哲威左右打量一眼，随即压低声音道：“今年春日，你还在岭南之时，吐谷浑忽然发兵侵袭了与会州相邻的廓州与河州，陛下诏令伏俟可汗入长安解释缘由，伏俟可汗拒不受命，这才有了为兄这会州别驾的差事。”
一听这话，柴令武顿时眉头紧皱。
难怪，难怪柴哲威的冠礼和婚事办得这么着急，甚至都等不了他这个亲弟弟回长安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，就解释得清了。
他小声问道：“那大兄可知，陛下准备什么时候向吐谷浑动手，又打算派谁领兵出征？”
“暂时不知。”
柴哲威摇摇头，轻声道：“陛下只说让为兄先行前往会州，暗中打探吐谷浑国中局势，其他事情倒是未曾透露，但为兄猜测，陛下可能还在等待时机。”
“等待时机？”
柴令武又是一愣，随即心中了然，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：“三季稻？”
“有可能，但也未必全是！”
柴哲威没把话说死，这些事情目前还是绝密，只怕连耶耶都还不知晓内情。
若非陛下选中他去会州，只怕他也未必能想透其中关节。
望着柴哲威忌讳莫深的样子，柴令武沉吟一瞬，也没有追问下去。
这样的事情，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，都是绝密之中的绝密。
该知道的时候，李世民自然会让所有人都知道。
现在八字还没一撇，他也没必要非去刨根问底，等到李世民都确定要出兵吐谷浑时，再去谋个差事也不迟。
兄弟二人点到为止的聊了一下正事。
柴哲威忽地话锋一转问道：“为兄听说，你在江南拐了个谢氏女回来？”
柴令武愣了一下，随即笑着点点头：“她已经去了莒国公府上，只待小弟行完冠礼，便可娶她过门。”
柴哲威闻言，不由有些遗憾道：“可惜，为兄过几日就要赶赴会州赴任，只怕等不了你大婚了！”
柴令武闻言，神色不禁幽怨起来：“您还说呢，您的大婚，小弟不也没赶上！”
“我这不也是适逢其会嘛，日子是耶耶请太史局定的，为兄也没有置喙的余地啊。”
柴哲威也很是惋惜，霍国公府，只有他们兄弟二人。
兄弟之间的感情自是非其他勋贵世家的子嗣可比。
可惜，两人都各有各的难处。
柴哲威大婚时，柴令武还在岭南赶不回来，现在柴令武要大婚了，柴哲威又要去会州赴任。
好在兄弟二人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。
互相惋惜一阵之后，很快就接受了现实。
柴哲威轻轻拍拍柴令武的肩膀，笑着夸赞道：“你这一趟岭南的差事，办得很漂亮，当日陛下收到你的折子，在朝堂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，狠狠夸了你一个上午，我看啊，用不了多久，陛下也该提拔你去任事了。”
“任事......”
柴令武扯了扯嘴角，双手枕在脑后，嘟囔道：“我可不想去，我就想待在长安，去一趟岭南，就差点没了半条命，还是待在长安安全。”
柴哲威呵呵一笑，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聊。
柴令武的能力他清楚，被重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，陛下也不可能一直让他在长安闲着。
所以，柴令武的前途，还用不着他操心。
柴令武靠在软榻上歇了会儿，又和柴哲威说了些闲话，也不打算继续叨扰柴哲威收拾行礼。
他起身出了碧潭小院，缓缓朝自己的碧波小院走去。
半年多没回来，府中好像什么都没变，又好像什么都变了。
他走到碧波小院门口，刚准备进门，身后忽地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。
“小郎，公爷，公爷让您过去一趟。”
柴令武回过头，只见柴福又胖了一圈，硕大的肚皮已经比即将临盆的孕妇还大。
他走到柴福跟前，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肚皮，扯着嘴角道：“福伯，你真该减肥了，再胖下去，早晚三高。”
“三高？”
柴福有些懵，却见柴令武已经转身朝后院而去，忙气喘吁吁跟了上去。
后院正堂之中，柴绍高坐主位，正在与三位族老商议着什么。
下首之上，刚刚回到府中的裴行俭和薛礼赫然也在。
“见过耶耶，见过三位叔祖。”
柴令武上前，朝四人行礼，随即将询问的目光看向裴行俭。
裴行俭耸耸肩，回了一个他也不知道的眼神。
柴绍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，沉声道：“你先等一下，待会儿老夫再与你说。”
“哦！”
柴令武哦了一声，走到裴行俭边上挨着他坐下。
柴绍也没让他多等，不过片刻功夫，便送走了三位族老。
他走回主位上坐下，威严的目光从下首三人身上扫过，还在窃窃私语的三人赶忙正襟危坐。
“不知耶耶唤孩儿前来......”
柴令武问出心中疑惑，话刚说到一半，就被柴绍打断。
他摆摆手，沉声道：“为父唤你过来，是想问问你，你的婚事，你是怎么打算的？”
“打算？”
柴令武被柴绍一句话问得有些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