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深度接触祂的分身，与德林克·奥古斯都天天接触，感染了祂的气息的乔治·奥古斯都不同，罗塞尔身上有太浓重的来自祂那位姐姐的气味，这是灾难也是恩赐，面对堕落的母巢，祂难以下手，否则罗塞尔也不可能藏住想法。
至于眼前这个，也一样。
受诅咒者可不是说说而已。嘲讽、怜悯都不是，就是最直观的字面意思。
克莱恩·莫雷蒂和“诡秘之神”从象征上看，可以直接与“诡秘之主”划等号，祂们也是祂看不穿、摆弄不了的。
才半年，克莱恩·莫雷蒂的思维方式已经从人跳到了全新的维度，和祂们都有点相似。
祂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。
祂并未感受到“诡秘之主”复苏的前兆。
“你对七光做了什么？”祂猜测。
只有“诡秘之主”亲手制造的属于灵界规则的一部分，能从散落于灵界的抽象的只言片语中，拼凑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真相，从而锁定层次不到天使，不能很好屏蔽窥探的贝尔纳黛，再顺着这条线定位到祂。
“我可没动手，别冤枉人。”克莱恩根本不上当，“不过我是有借助祂们的力量，兴许后面你们还会合作呢，别总把我把祂们想的太坏行吗。”
祂当然没主动接触七光，鬼知道那些灵界的高位存在，现在是不是直接听从“诡秘之神”的吩咐行事，找上门去暴力讨要答案的是阿蒙。
“时天使”背靠父亲的威慑，笃定七光没胆量和祂耍心机，也坚信好叔叔不会计较。
至于“诡秘之神”会不会因此看破祂们的计划，那也不重要。
反正克莱恩完成仪式准备晋升的时候，别的不好说，“源堡”绝对能得到第一手消息，真要做什么那时候做不是更保险？
超多面体收缩，地上的复杂图案中心，一个人影缓慢成型，灵性不断涌入其中，填补祂，使祂更真实。
“混沌之子”瞥了那道还不能说话、看见、听到的影子一眼。
“什么合作。”
祂的语速很快。
有几次经验，祂不再幻想能“坑”到克莱恩·莫雷蒂了。
这小崽子根本不粘锅，来自“诡秘之主”的诅咒，也在限制祂。
若是全盛期，除非“诡秘之主”本体降临，只凭一缕精神是万万拦不住祂的。可祂不是被封印在该死的灯具里了么，就连源质也远隔万里，一道屏障杵在那，想借联系调动也动不起来，只能用笨办法。
可笑啊，祂竟然有一天沦落到和下等生物商议平等条约，真是耻辱。
“两个方面。”
克莱恩伸出三根手指。
“一，你帮助我补完‘诡秘侍者’仪式。我已经搭好了台子，你只需要帮我加速灵界内相应投影的成型。”
“二，帮助我打开扩大霍纳奇斯山脉主峰上的封印，黑夜女神会为我施加隐秘的祝福，混淆封印的识别机制，而你需要做的是保障。说实话，我不是很信任祂。”
“其次，你还需要帮我压制‘福生玄黄天尊’。”
默默听完，“混沌之子”模拟的人类嗓音多了分嘶哑。
“首先，你没有提报酬。”
“再者，霍纳奇斯山脉珠峰的封印不提，你哪来的错觉，认为我能帮助你压制祂？”
“混沌之子”固然骄傲，却不盲目。
祂很清楚自己和“诡秘之主”之间的差距。
“我既然敢说，当然是有办法。”克莱恩卖了个关子，“报酬当然是我来定，你可以接受，也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，但别抱太多期待，我现在给不了你，也不会允许太过分的要求。”
“脚踏实地，我们都把诚意摆出来，好吗？”
召唤仪式完成，影子获得自由，祂黑色的肌肤上不断有深红绽放，古老的恶意和欲望透过那些“花朵”，好奇地眨着眼睛。
罗塞尔·古斯塔夫看到了带着点东亚人特征的克莱恩·莫雷蒂，目光在其头顶的兽耳上停留了片刻，然后毫不犹豫地移开，走到了不停收缩膨胀的非对称超多面体前跪下。
“陛下。”
祂和许许多多忠臣一样，对效忠的主君满怀敬意，语气中透着狂热和虔诚。
“混沌之子”敷衍地轻哼，注意力很快回到了克莱恩这边。
祂故意把罗塞尔弄出来，就是为了狮子大开口，祂才不管克莱恩刚才说的看似为祂好，提醒祂的话。
“我要自由，这是第一。”
“第二，我要带走我遗落在这颗星球上的源质，还有对应的唯一性、序列一特性，总共三套，剩下的可以留给你们，作为你我之后合作的诚意。”
“最后，虽然我不认为你天马行空，刻意隐瞒的那个想法成功的概率有多大，但如果我出了力，不论多少、结果如何，你都必须发誓：‘诡秘之主’永远不得侵犯‘混沌之子’的利益！”
“你说诚意，作为报酬，我可以加速这场战争，因蒂斯和鲁恩，谁是赢家你来选！”
自由，完整，还有之后的安全，战争导向的主动权也给了我……克莱恩想了想，点头道。
“可以，我答应了。”
祂主动伸出手，乳白色灰雾构成的超多面体，也分出一根触须，和克莱恩的手掌交缠在了一起。
“一，我帮助你完成‘诡秘侍者’的仪式，你给我带来自由。”
金色的丝线在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上浮现、加厚、覆盖，直到将两股力量彻底笼罩在内。
“二，我帮你进入霍纳奇斯山脉珠峰的封印，你归还我‘混沌之子’的源质和‘黑皇帝’、‘审判者’途径各自的唯一性和三分序列一特性。”
“三，‘诡秘之主’不可侵犯‘混沌之子’的利益，也不得伤害克莱恩·莫雷蒂。”
秩序和混乱的主人耍了个小心机，祂等待克莱恩抗议。
祂等着，等来了一声肯定。
……
“好。”
“午夜幽魂”微笑依旧，契约成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