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提前做准备，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到差不多的效果，而我的晋升……除了帝国，没有其他势力知道消息。”
“我们是不被记录在案，不被防备的隐形人。”
杰利喃喃道。
他怔愣住，看向地图的目光渐渐凶狠。
的确是个绝妙的点子。
是，他们弱小，在天使和神的棋局中，连卒子的身份都不配有。
他们也有着只属于自己的优势，那就是：他们太弱小了，弱小到无法入执棋者和强大棋子的眼。
庆幸生在了好时代吧……若是一千四百年前，没人会在意凡人的死活，他们能找到的唯一出力的路自然也就不在了。
声东击西的把戏再过一万年也不过时。
克莱恩·莫雷蒂和“时天使”阿蒙制定的计划，是趁乱突入霍纳奇斯主峰山顶，即使“午夜幽魂”四处寻找盟友，得到了许多承诺，也不能确保中途不会出现意外。
祂们必须做好迎接复数真神围攻的最坏打算。
但是么，等到祂们动手的时候，神战也差不多进入了最高潮，敌方序列零能腾出手阻拦的机会也不多，有可能最先到场应该是真神座下的天使们。
神降只有神能阻止。
天使降临就好解决多了。
“先吸引注意力，把事情闹大，逼因蒂斯、弗萨克和鲁恩的天使，不得不涌入间海。”
“止损也好，趁机扩大战果也好，要的是祂们按我们的设想，在计划正式开始前，陷死在我们为祂们准备的战场里。”
杰利完全认可阿尔杰的想法，为保险起见，他提道。
“有过类似想法的不会只有我们，他们没这么做，无非是因为阻力太大，而且办不到。”
地图上有标注，第利斯几乎被因蒂斯打造成了滴水不漏的铁桶，霍纳奇斯山脉南部也因和鲁恩西维拉斯郡接壤，属于运输要道，布满了重兵。
如何突破，不惊扰驻兵的前提下完成布置，是必须解决的。
“还有……”杰利深吸一口气，“这个方案，祂一定不会同意。”
没有点名，两人却对这个“祂”具体指的是谁，心知肚明。
此话一出，阿尔杰霎时萎靡。
是啊，想得再好，有再大把握，他们也只是计划的边缘人。
主角不同意，说再多都是无用功。
“难道就这么算了？”
他不甘心。
杰利·查拉图同样不甘心。
“诡法师”和克莱恩·莫雷蒂接触的时间，远比阿尔杰·威尔逊要多，他更了解“午夜幽魂”是个怎样的人。
他知道，克莱恩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与恐怖袭击无异的做法，早在廷根是他就是这态度了，自己还因此被教训过。
不过么，就像那时候他没听克莱恩的一样，这次他也不打算听。
念在旧情和大义上，若真能成功，一切向着最好发展，事后克莱恩对他最多不过惩罚，还不会危及性命。
孰轻孰重，克莱恩是很分得清的。
“午夜幽魂”自己也做过类似的事，在“风城”康思顿，也在面对“电车难题”的时候，为了人数更多的一边，毫不犹豫放弃了少数。
也就是说，真正的困难在于：找哪位殿下，成为他们的帮凶。
沉思片刻，杰利·查拉图有了方向。
……
“奇迹与恐惧的传递者，”
“灵界主宰的眷属，”
“堕落帝国烙印与痕迹的见证者，”
“伟大的提灯天使弗里德里希·查拉图，我祈求您的注视，祈求奇迹的庇佑。”
祈祷光点缓缓熄灭，窝在贝克兰德地下，特伦索斯特第二帝国情报部鲁恩分部办公室，十数天没出过门，“上班”全靠帕列斯·索罗亚斯德帮衬的弗里德里希·查拉图，慢慢摘下了架在鼻梁上，装饰作用大于实际用途的老花镜，艰难地叹了口气。
这位叱诧风云两个纪元的天使正怀疑自我。
祂是不是落伍了？
怎么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胆大？
欺瞒天使，放在第四纪，连审判都不需要，可是要直接肉体就地销毁，灵魂抽出来再鞭尸一遍的。
“炸开第利斯附近的霍纳奇斯山脉山体，引发雪崩和洪水，一路冲毁从霍纳奇斯山到第利斯沿途，彻底搅浑间海……”
即使不太认可，弗里德里希·查拉图也不得不承认，这是个绝妙的好点子。
祂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？
或许是站的太高，对凡人手段看轻，忘得差不多了吧……
畜生是真畜生，天才也是真天才，不愧是祂查拉图家族的人。
弗里德里希·查拉图唏嘘。
如此优秀的子弟，怎么就出生在第五纪，要是祂刚掌权那会儿有这么一个人辅佐，查拉图家族在帝国还能更上一层。
不过现在也不差，至少投资工作做得好，一开始就进到了克莱恩·莫雷蒂的核心圈，否则也不会在“谋逆”大事上予以重任。
就是……
弗里德里希蠢蠢欲动。
祂多想直接回复后裔：就这么干！
可祂不能。
祂是一家之主，必须为整个家族的前途考虑。虽然祂对查拉图家族没多少归属感，可现在查拉图家族是祂说了算，可以说是祂的个人财产，哪有人不珍惜自己家财的。
必须精打细算。
“怎么才能让克莱恩不记恨我呢……”弗里德里希想道。
帝国里天使众多，如果别的天使也像祂一样好说话，也愿意冒大不韪支持克莱恩，事实意义上“背叛”祂们的另一位主——“诡秘之神”，那一切都好说。
现在问题是：提出计划的是查拉图家族的人，可能参与的唯一一位天使，也是查拉图家族的。
别说帕列斯，如果克莱恩真能登顶，祂会不知道查拉图和索罗亚斯德从最开始就是一体两面？
不行，我得找个替死鬼……下定决心，弗里德里希·查拉图把手伸向了办公桌边缘摆放的瓶瓶罐罐，从里面挑了几株阴性领域的草药，就地点燃。
祂诵念一个名讳。
“生命起始的追随者，”
“圆月的象征与具现，”
“漫长历史的见证者，伟大的‘圆月’奥尔默……”
……
“提灯天使”心怀不轨，若似好意。
“老朋友，我有个好差事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