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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家发生这么多事,父子两个恐怕还有私密话要谈,而且,当爹的教训儿子,若非万不得已,恐也不乐意当着女儿的面。

更何况还有许家的小瑞哥在,总要给儿子留点面子。

沿着南河走了一小段,方若华无意间一侧目,就见夜姑蹲在河边,身体前倾,整个头都埋在河水里,一动不动的。

金二麻子蹲在她身边,心不在焉地拿手去戳岸边青苔,眼角的余光瞥见方若华,到是吓了一跳。

他也有眼色,拉了夜姑一下,遥遥冲着方若华一拱手,人便退开,一猫腰钻到船里去。

夜姑轻轻把头从水里抬起,露出一双略红的双眼,转头看向方若华,笑了笑:“你别怕,我不会嫁你弟弟。”

方若华一步步走过去,也在岸边坐下,拿出块帕子给夜姑擦头发。

夜姑一愣,轻声道:“你到是变了。”

她既然和二娃相识,自然也认得大妹,只是没怎么说过话。

可大妹以前看她的目光,永远是存着那一点蔑视和冷淡,现在却温柔多了。

夜姑转头看茫茫水面,冷笑:“今天我遇见你前未婚夫他娘,老太太挺好心,对我说,有手有脚的,别管做什么都能养活自己,不能为了钱随意轻贱自个儿。”

“她说得真好,如果女人有手有脚就有活做,哪怕让我去挑粪,我也愿意。”

“但南安城里连挑粪的活,也自有人抢,因为夜香能卖钱,一般人还抢不到。”

“我跟着哥哥打鱼,我们拼死拼活打上来的鱼,卖的价钱也只够勉强糊口,但凡家里有人生病,就过不下去了,只能等死。”

“而且,家里也不敢存钱,只要有一点余钱,我哥就哪也别想去了,必须在家里守着,但凡一错眼,必让人抢了去。”

夜姑冷笑,低下头看水里那张脸。

她长得艳丽,皮肤不白,可是细腻得很,眼角微微上挑,属于那种一看就不安分的长相。

“我这容貌,放在豪门大户,那是幸运,可搁在船上,那就是命数。”

夜姑吐出口气,神色恢复平静,“我也曾做过美梦,想和你弟弟有个结果,可大妹,你也看到了,你自己说,他是能承担我命运的男人吗”

方若华叹气:“恐怕不是。”

第660章 不亏

“他是喜欢我,我知道,也相信。”

夜姑似乎有些疲惫,扶着岸边一块青石,慢慢坐下,接了方若华手里的帕子,一点点擦拭自己的头发。

一张脸虽是憔悴,也极具风情。

“有情有义的男人不少,可是一辈子有情有义的又能有几人”

夜姑喃喃自语,忽然又笑起来,“现在就很好,二娃弟弟能为我做这些事,即便只是冲动一时,我也觉得值得。”

“相信从今以后,他这一辈子,总归要始终记着我的好处。”

方若华一时无语。

她也能看得出来,方二娃想要救夜姑出水火的心很真,但所有的行为确实是一时冲动。

要是现在真让他把事情做成,娶了夜姑,之后的麻烦事才是一重接着一重。

他会失了钱财,失了父亲的心,失了名声,如此下去,天长日久,二人很有可能成为一对怨侣。

夜姑此时到坦然起来:“挥剑斩情丝,到也不太难,我向来想得开。”

方若华失笑:“可我觉得你还不够想得开。”

到底是这个时代的女子,话说得再理智,其实言语间也充满不自信。

夜姑觉得自己配不上方二娃,两个人绝不会有结果,便连尝试也不尝试一下。

“你想嫁给姓金的吗”

方若华忽然问道。

夜姑愣了下,沉吟片刻:“有什么想不想的,他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。”

即便不嫁给金爷,她的归宿也不过是如此而已。

方若华扬了扬眉,转头笑道:“金爷,劳烦出来说几句话。”

乌篷船里,矮矮胖胖的男人一脸郁闷,一撑竹竿跳上岸,苦笑道:“六奶奶,您不会真想掺和这一桩事吧小的对夜姑可是真心实意。”

他就想娶个媳妇,怎么就这么难

那些所谓的读书人,上等人最在乎贞洁名声,他可不当回事。

像他这样的人,能娶到好老婆那是多困难的事,捡到一个夜姑这般懂事又聪明的,谁还会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
名声能当饭吃

至于贞洁,谁又比谁干净

只准男人们眠花醉柳,还要嫌女人不干不净

“无论你们娶不娶,嫁不嫁,我不管,但我要夜姑。”方若华轻轻笑起来,“你多少钱把她从孙二狗手里买到的”

金爷一怔。

夜姑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讽刺:“十五两。”随即深吸了口气,冷笑:“够多的,五两银子就买个小丫头,何况是十五两。”

方若华神色却转为严肃,对夜姑道:“我要建船厂,你来当我的伙计,实习期三个月,每月二两银子,过了实习期,一个月五两银子,如果升任管事,会继续长工钱。”

“我保证,你若做得好,在不久的将来,我让你入份子,从伙计便正经老板,敢不敢跟我干”

夜姑愕然无语。

金爷也是瞠目结舌。

方若华轻笑:“拿纸笔来。”

春雨一脸懵懂地把纸笔递给方若华。

方若华在青石上挥毫泼墨,写了密密麻麻的一页,递给夜姑。

“你看看,可以吗”

夜姑咬了咬嘴唇,低头去读,这一读,脸上却是五颜六色,心里也是五味杂陈。

她从没有看过这样的条件。

上面说的待遇,一条条被列得清清楚楚。

还写名,方若华无息借给夜姑一笔钱用来赎买自身,这笔钱夜姑可以功抵债,抵完为止。

十五两而已,顺利的话,不到半年就能还完。

“可是,可是”

夜姑一时迟疑,总觉得哪里不对,却偏偏说不出何处不对。

正经买个丫头才多少银子,又何必这般费劲

金爷扫了一眼那张写满字的纸,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,整个协议没有用一个艰涩的词,平铺直叙,白的不能再白,连他这种不认识多少字的,也连蒙带猜能猜出全部的意思来。

“稍微简陋了些,也能凑合用。”

方若华又提笔补充了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