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总之,怎么做都是错,所以还得感谢辽主,为我们解决了难题。”说着,他笑道:“回去后,我们把两国的谈判纪要往朝廷一交。不信你去看呀,我们没有据理力争么都把辽主逼出来了,谁也没法说闲话。”
见陈恪为自己考虑的这么周全,赵宗绩心里一暖,比喝醒酒汤还管用,露出笑容道:“你这么一说,我心里就敞亮了。总算是没白忙一趟。”
“是,”陈恪点点头道:“赶紧拾掇拾掇吧,辽朝的送别宴会,就要开始了。”
“嗯。”赵宗绩点点头,感激的望着陈恪道:“好兄弟”
“神经”陈恪耸耸肩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辽主在他的金色大帐中,设宴欢送宋使。
不管谈判结果如何,陈恪三人都已经赢得辽人的敬重。这几个月来,他们的风度、才学、对国家的忠诚、坚持,都给辽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当然,还有那场永世难忘的球赛
所以欢送的宴会十分盛大,不仅宫帐中摆满了酒席,帐外还设了数里长的山棚。端着酒水肉食、穿行其间的奴仆,足有上千人之多。
侍从将宋使引到金色大帐中,与辽国的皇帝、皇后、皇太叔等一干重要人物同座
第三一五章 返京上
辽人最高档的国宴,还是很像样子的。当然,主食还是那些又腥又膻的鸟玩意儿,这个改不了,只能说是比一般宴会上,烹制的更加精细一些而已。但饮食皆用金、银、玉器,还有山蔬野果杂饴蜜饯,宋人倒也不至于无从果腹。
宴会的礼仪曲乐倒是仅见,而且要比宋朝的更加丰富多彩。
每行一次酒,便会有不同的乐曲。酒一行,觱篥起,歌。酒二行,歌。酒三行,歌,舞女入。酒四行,琵琶独弹。饼、茶、致语。食入,杂剧进。酒五行,阙。酒六行,笙独吹,合法曲。酒七行,筝独奏。酒八行,歌,击架乐。酒九行,歌,角觝
据说,这套宴会安排,是当今皇后萧观音设计出来的,就像后世的文艺晚会,节目丰富而别致,又和酒宴有机的结合起来,保证宾主尽欢。气氛很快热烈起来,这时候,较量已经没有意义,双方放下恩怨,尽情享受这最后的相聚。
对宋人来说,能在临走之前,见一见传说中的萧观音,也算是幸运了上次在球赛上,只是惊鸿一瞥,啥都没看清。
但看见之后,又难免失望,因为这位辽国国母,身穿披金挂玉的契丹宫廷盛装,看不出身材如何。脸上更是涂着一层金色的粉底,也看不出相貌如何宋人来辽国时间不短,对此间风俗已有所了解。知道契丹女子中有种非常奇特的面妆。称为佛妆,乃是用一种黄色粉末涂染于颊。既具有护肤作用,可让皮肤洁白如玉。又可作为妆饰,看上去如金佛之面,故称为佛妆。
不过据说佛妆只在冬春寒风凛冽之际,女子为了护肤时才流行,现在接近夏天,就没见着有弄成这样的。
但耶律洪基很开心。向宋朝的客人们介绍道:“你们有眼福了,皇后平素里性喜清淡,素面朝天,只在大婚时上过佛装。今日里因是欢送贵使。皇后才又破例一次。”说着问他们道:“怎么样,美不美”
“美、美、美,”宋使连忙陪笑道:“我等实在是太荣幸了”却暗自腹诽道:尼玛,辽人这口味也太重了
陈恪瞥一眼那金面盛装的契丹皇后,却觉着有些面熟,不过人家是皇后,也不能老端详,所以就没再看。后来一想,既然叫萧观音,估计长得跟观音菩萨似的。再涂上金粉,就更像庙里的观世音了
这时候,正是进第四行酒,琵琶独弹,属于乐声较小的时刻,供主宾言谈。
“陈学士,”耶律洪基对陈恪道:“久闻你才名高照,是大宋第一才子,我家皇后是大辽第一才女。不如你们合作一首,歌颂一下我大辽的风土如何”
“皇上”那萧观音声如蚊蝇道:“还是不要了吧,妾身今日不适”
“唉,让你作你就作,不要扫兴。”耶律洪基不在乎道:“又不是骑马打仗,还得身上有劲儿才行。”说着又笑道:“寡人让琵琶,为你们伴奏。”
“遵命。”萧观音只好应下。
至于陈恪,就更没人权了,人家辽主都不问他行不行,便让琵琶弹奏起来。
“请娘娘先来。”陈恪起身行礼。
萧观音深深看他一眼,点点头,轻启喉咙,吟出第一片道:
“契丹家住云沙中,耆车如水马若龙。
春来草色一万里,芍药牡丹相间红。”
宋人登时便被镇住了,这萧观音果然名不虚传啊不仅诗极好,声音更是悦耳之极,沁人心脾。有这样天籁般的声音,想必是个绝世美人吧,不然如何般配
那厢间,陈恪也呆住了,他那因融合了两个灵魂,而比常人多开发了一倍的大脑,竟然当机了
这声音,他绝对听过,而且毕生难忘。
那一夜,那婉转的娇吟
“陈学士,怎么还不接呀”琵琶声停,耶律洪基笑道:“莫非被我家皇后镇住了”
“外臣”陈恪这才缓过劲儿,定定神道:“外臣确实被镇住了,没想到皇后娘娘才情如此之高。”
“哈哈哈哈”听到大宋第一才子的肯定,耶律洪基更高兴了,笑道:“哪里哪里,还是让我们欣赏一下,大宋状元的文采吧。”
“是,”琵琶声续,陈恪稍一沉吟,便接道:
“大胡牵车小胡舞,弹胡琵琶调胡女。
一春浪荡不归家,自有穹庐障风雨。”
“好”在场的王公,就是爱极了陈学士这份风流洒脱劲儿。而那些有些诗情的,更是对他把握契丹人风情之精到,而叹为观止。
那萧观音听起来,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,她知道,对方这片诗,是写给自己的,不禁又羞又怒,却感觉有些湿了。亏着面涂佛装,否则谁都能看到她面红耳赤的样子。
“皇后,你怎么也愣住了”耶律洪基皱眉道。
“平沙软草天鹅肥,胡儿千骑晓打围。
皂旗低昂围渐急,惊作羊解凌空飞。”
萧